【丞正】他的龙
-恶龙丞x公主正
-xxj再次在下水的边缘试探
-不会写，不会写，不会写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）
-不出意外是开学前最后一次发文
-挺长的，请耐心读完
01
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。
那时没人知道蔷薇花能开多少季，没人知道雨水曾从花瓣上滑落了多少滴，也没人知道昨日有多少人从盛开的花朵中驻足抑或穿行而过；世界在有序和混沌中懵懂无知地前行，不知来处，不知去向。
在某个国家，有一位蔷薇花般娇艳美丽的公主。
故事的开始，应该是邪恶的巨龙绑架了公主，将她囚禁在自己的洞窟中。
恶龙：“…这不对。”
公主：“什么不对?”
恶龙：“你怎么是公……男的?”
公主：“我从生下来就是。”
恶龙：“不，你应该是女的，而且会被邻国的王子救走。”
公主：“？”
恶龙：“因为故事里都是这么讲的。公主要么跟打败了魔王的勇者在一起，要么跟打败了恶龙的骑士在一起，要么跟打败了女巫的王子在一起，要么跟魔王或者恶龙在一起。”
公主同情地说：“按你的故事说，女巫真可怜。既要被打败，又不能跟公主在一起。”
“……”恶龙沉默了一下，一瞬间觉得无法反驳，于是说道，“所以才会有男的公主吧。”
公主：“可是我不想跟你或女巫在一起啊，为什么公主必须要跟谁在一起?”
恶龙：“……我也想问这个问题，只是故事就是那么写的。”
公主：“你为什么把我抓来这里？
龙：“唔…兴趣使然?”
公主：“这样就没办法写下去了，随便找个理由也好啊！快！”
龙想了想，说：“那……我和你在一起试试?”
公主顿觉心跳加速，便括着胸口娇羞地说：“那你能变成人类的样子给我看看吗?”
龙点了点头，三秒钟后，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，英俊潇洒，剑眉星目的帅气男子出现在了公主面前。
公主继续心跳加速，在心里默默道：其实…可以试试。
02
龙是智慧和肉体达到了完美平衡的生物，既有着超凡的智慧，又有着强健的身躯。
它们的力气可以推毁山川和城市，它们的思想比海还要宽广。
所以这样的龙变成福西西的样子才是正常的。
反省了三天的公主觉得先入为主以貌取人是自己的不对，便自告奋勇地准备帮龙打扫洞窟。在踢走第一百三十二颗红宝石之后，第一位勇者已经来到了龙的山上。
龙没有在家，龙出门挖土豆去了。
勇者被美貌的公主俘获了心，他承诺只要公主愿意跟他回去，就给她数不尽的财宝和高贵的地位。
“——数不尽的财宝?”公主重复了一下他的话，看向自己脚边密密麻麻的金币和宝石，不耐烦地把一根古老的权杖踢到了角落里，“高贵的地位?”
勇者被金币晃得有些头晕，沉默了一下，又说可以给她幸福美满的生活。
“嗯?比如呢?”
“我们可以修一栋巨大的房子，买最好的马车，然后生很多很多的孩子，一直到老……”
“停停停停停—”公主连忙打断他，“你是说——生很多孩子?”
“是的，他们一定会非常可爱……”
“可是我不想生孩子。”公主说。龙的洞窟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，她一边说话，一边捡起一朵水晶蔷薇随手扔进了箱子里。水晶不堪忍受她的暴力，碎得非常彻底。
公主：“……这皮真脆。”
勇者嘀咕道：“可是别的公主都会生孩子。”
公主想了想，又说：“那你回答我的几个问题，回答让我满意的话，我就答应你。”
勇者：“好！
公主：“道德行为与非道德行为的联系是什么?”
勇者：“？？？”
公主：“请简要地阐述一下人存原理。”
勇者:“…？”
公主：“我刚才使用了两个句式，请说明这两个句子的类型以及其中包含的短语。”
勇者:“……”
公主：“那你翻个云里前桥给我吧。”
勇者：“……？！”
公主同情地说：“你走吧。这么简单的都不会。”
龙回来的时候，勇者已经心如死灰地离开了。
龙问，“发生了什么?”
公主说：“发了张好人卡，还顺便帮你收拾了一下屋子。”
龙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收藏品，许多宝石和器物已经在暴力的打理下碎成了渣。
公主问到：“有什么不对吗?”
龙笑起来：“没什么不对。”
他温和地甩了甩尾巴，将角落里的箱子移出来，看着里面闪闪发光的水晶碎片。
龙说：“我以前有一朵蔷薇，现在我有了许多的蔷薇花瓣。”
03
公主皱着眉头：“他们都说龙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，那你是不是能回答我所有的问题?
龙头也不抬：“晚饭吃土豆烧肉。”
公主：“……我不是想问这个。记得烧透点。”
龙：“全知全能是人类对比自己强大的生物的想象，这样就可以为自己的无能而找理由了。”它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削着土豆皮。
公主说：“我听说在遥远的北地，在那被冰雪覆盖的地方居住着一位强大的女巫，她的藏书室里有着世界上所有的知识，她是不是能回答我的问题?”
龙好奇地看着她：“你为什么要强调是女巫?你们称呼男性也会加上性别词吗?男龙，男国王，男骑士和男博士?
“不要打岔！等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……”
“哦，好吧，你想问什么?”
公主没有马上回答他，而是忽而沉默了好久，才缓缓开口。
“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?”
“—为什么从来不会有人称呼我的姓名?”
“—为什么世界到处都是未知而又荒芜的国度?”
“—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想去了解星空里藏着什么?”
“—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开始的?”
她似乎没期望龙真的能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将自己所有的问题抛出来。
龙把土豆切成块，灵活地扔进锅里，平静地听他说出一个又一个疑问。
“很久很久以前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“我是说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从这句话里开头的。”
“我明明就在这里。”
“那并不冲突，因为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故事，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讲的。”
“可是。”公主望着锅里咕噜咕噜冒出的气泡，就像在梦呓一般喃喃自语，“我明明就在这里。”
04
春去秋来，被公主发好人卡的勇者已经可以围绕整个山头一圈。整个王国的人都在揪心公主的婚事，完全忘记了重点应该是先救公主回来。
“这很正常。”公主说，“对他们来说，结婚的问题比其他一切都重要，虽然跟他们毫不相干。”
“那你觉得什么才是重要的呢?”龙趴在一旁懒洋洋地休息，因为想听公主的声音而主动地接着话。
“探寻宇宙的真理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龙认可地点了点头
“有道理个毛啊！”站在一旁正在写试卷的勇者N号崩溃了，“国王说打败巨龙我就可以迎娶公主了，没人告诉我还得答题！”
龙点头：“是的，所以你得先从智慧上打败我。”它喷出一口气，试卷晃晃悠悠地飘到了公主手上。
公主：“这届勇者不行。”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叉。她一边吃着龙烤好的蛋糕，一边目送着哭着远去的勇者。
没过多久，又有新的勇者到来了
来者是邻国的王子，他比任何一位勇者都要难缠，轻易地答出了公主提出的问题。
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，他对公主一见倾心，承诺要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东西。哪怕公主要的是他的心脏，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掏出来给她。
公主十分疑惑：“我要你的心脏干吗?炒腰花?”
王子：“……”
公主：“也不对，炒腰花的材料是肾。心脏没了还好，肾没了那可就严重了。”
王子：“……”
公主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你告诉我，你们国家叫什么名字?”
王子：“……”
他不知道，这个世界没有人有名字，所有人都只有印着一大堆标签的别称。
公主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你的确知晓许多知识，但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质疑。就像永远不会改变的天空和海洋，难道你从来没有好奇过世界上的一切吗?”
她转过头对龙说：“晚上我要吃炒腰花。”
龙十分乖巧：“好的。”
王子隐隐觉得有点肾疼。
王子坚定地说：“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，我也不想勉强心爱之人，但至少给我一份战胜恶龙的荣誉，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他拔出腰间的宝剑面向龙，摆出凛然不惧的姿态，为表示尊敬，龙变作了人的样子准备与他一战。
王子“刷”的一下把剑收回去了。
龙：“……”
王子：“告辞。”
龙沉思了一下，然后把王子揍得生活不能自理，扔下山了。
“我将你视作可敬的对手看待，你却自顾自地剥夺了我战斗的权利。你这个雄人真奇怪。”
在称呼人类时要在称谓前加上对方的性别，这是龙不久之前学会的新知识。
05
秋天也逐渐过去了。
今天的公主是在一大片蔷薇中醒来的。
他抖了抖身上的花瓣，从花瓣的海洋里奋力爬出来，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被子，哆哆嗦嗦地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之后，才有力气开口说话。
“什么情况?”
“追求你。”
满洞窟的财宝都变成了蔷薇，龙趴在旁边，从那双圆滚滚的眼睛中，公主看出了他开心的情绪。
公主讷讷：“哦……噢……谢谢。”
龙：“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植物的花朵。”
公主嘟囔道：“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龙都喜欢收集财宝一样。”
龙说着，“我总得干点跟人类有所交集的事情，不然故事就没法进行下去了。
“包括绑架我?”
“包括绑架你。我发现绑架公主比搜刮硬邦邦的金币好玩多了。”
龙用尾巴挑起公主，裹成球的公主从它的尾巴尖一直滑落到了背上。
公主问：“为什么这么冷?”
龙回答到：“因为冬天到了。”
它张开翅膀从洞窟中飞起来，一夜之间，外面的世界已经披上了一层白雪，呼啸的寒风吹来，却被魔法的屏障挡在了外面。
公主大声问：“我们要去哪儿?”
龙用近似咆哮的声音解答：“去找你口中的那位女巫。她不是生活在遥远的北方，而是在每年第一场大雪降临的时候才会来到这个世界，因为冰雪距离人们太遥远了，所以谁也没有见过她的容貌。”
公主伸手触碰到雪花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雪。
“我明白了，她就是冬天。”
所有的故事都始于生机盎然的春季，在热烈的夏季绽放，又随着深秋的落叶一起飘走，当冬日随着暖炉里的柴火烧尽之后，故事也就讲完了。
她们找到了女巫。在飘飘扬扬的雪花中，纯白色的女巫站在森林的某个角落，手中却拿着一把锄头刨地。
公主在心里犯嘀咕：这片儿的土豆早就被龙挖光了啊……
龙问：“你在挖什么?”
女巫回答到：“我爱人的心脏。”
公主：“……”
女巫休息了一下，接着说：“我用可以测试谎言的水晶球测试他的忠诚，发现他骗了我，一气之下就把他的心埋在这里了。”
公主：“……”
女巫继续动作：“后来我发现是自己把返值的条件写错了，他其实没骗我。”
公主心有余悸：“Debug果然很重要。”
龙对女巫说：“你可以等到明年冬天再挖开，只要找到凤凰的眼泪，再加上龙的血液，他就能获得新生。”
女巫找到了冰雪覆盖下的心脏，将它捧在手中。
女巫低低地呢喃：“你明明知道的，没有明年了。”
也许终有一天王子会将利剑刺入巨龙的身躯，公主将踏上铺满鲜花的地毯，一切都以“从此……”而结尾。谁也不想知道美好的结局之外发生了什么，因为所有的生物终将迈入既定的结局。
但故事里面就无所谓了，鲜花仍在，四季常青，冰雪消融后又是永远的春天。既然寄托着所谓的美好，那不妨就让它永远保持结局留在那里。
女巫笑了：“在这个永恒的世界里，我能赋予爱人最好的礼物就是一场死亡。”
她的身躯在风中逐渐飘散，不久之后，太阳照射到这片大地，冰雪消融，冬天就这样过去了。
06
公主在女巫死前拿到了钥匙，打开了藏在森林里的图书馆。
据说这里藏着世界上所有的书，所有的问题都能在这里得到解答。
龙问：“你还是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吗?”
公主很坚定：“当然。”
龙的语气很温柔：“你要知道，结局是无法避免的，我唯一能赠予你的只有别样的结局。”
如果公主不想跟王子或女巫在一起，没有关系，它会为他找到别的故事。即使公主会离开自己——他可以平安归去，度过一生，也可以离开这个国度，作为屠龙的勇士被书写进历史……即使他会杀了他也无所谓。
“那可不行啊。”公主不满地揪了揪龙背上的鳞片，“你可是我的龙。
他抽出一本厚重的书籍摊开，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羊皮的味道，但书页上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片空白。
公主缓缓开口：“所以你看，这世界什么都没有。过去只是堆积在书柜里沉重而空无一字的羊皮卷，未来只是漂浮在海面上随时诞生又消灭的泡沫。没有所谓的真实，也没有爱，只有无数破碎的规则组合起来的故事。但这些故事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龙温柔地说：“可是这里有幻想，所有美丽而单纯的东西都能堆砌在这个世界，也有爱。”
公主看着它，过了很久，他笑了笑：“你想知道星星是什么样的吗?我一直想看看，带我去天上看看吧。”
他们一起飞向人们未曾涉及、也从未想要踏足的地方，看着悠久的星空和浩瀚的大海，翻越高山，一直去寻找世界尽头。
公主终究没能触碰到那些星星。
因为在他伸出手的时候，那些挂在天际的宝石便闪烁着远去了。
星星们燃烧起来，向着更遥远的地方飞去。整个世界在星空下坠落，从梦境的墙壁上剥落下来，开始在宇宙的一隅转动。
然后，他便看到了星辰转动，看到了昼夜更替，看到了四季流转。
他们飞过海边，海中便掀起波浪，人鱼的歌声飘摇着远去，最后沉入谁都触碰不到的深处。于是在这个时候，海鸥和鲸鱼开始歌唱。
他们翻过了群山峻岭，树叶沙沙作响，冬去春来，沉睡的生物们逐渐苏醒。她看见有人从森林中摘下树叶，开始计算流逝的时间。无数的树叶叠在一起，变成了填满历史的书籍。
他们始终没有到世界的尽头，而是走过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，再回到这片星空之下时，新的规则已经建立。
幻想不再只是幻想，故事不再只是故事。
07
这是流传在某个大陆上，关于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的故事。
谁也不知道故事的开头，不记得曾经那个混沌无序的世界和连名字都没有的国家，只一遍一遍地传诵着而后的诗歌。
很久很久以前，这个世界空无一物。
直到公主遇见了他的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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